哀声

#详情见前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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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十七）

“听说以前有个前辈超级厉害的。”

“我也知道，她用空间系的能力打探到不少情报，好几次紧急任务也都完美完成。”

“我听长官说那个前辈……”

训练场里的士兵们全都侧耳倾听，直到有人发现御坂美琴的到来，“指挥官！”一时间，所有的士兵都立正站好。

最开始时，有很多人不服，不服这个十八岁就当上最高长官的少女。但有一次大型训练中，设备出了故障，十几个受伤的士兵都是被这位曾经瞧不起的指挥官救出来的。

于是情况反转，每一个人都变得十分尊敬御坂。

“没事，坐吧，在聊什么？”

其实御坂这几天的精神很差，刚刚都差点要迟到了，以往的她也不太会在训练场前停步。偏偏她听到了空间系，出于好奇就停住了。

士兵们见状便放松下来，继续刚刚的话题：

“是武器库的泽村长官告诉我的，我们部队前身的那个部队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前辈，靠着能力和战术拿下了当时好几个恶人。”

“听说只要一靠近她，就能感受到那种杀气，对了，最近颁发了荣誉勋章，还是最高荣誉。”

“啊啊我也好像变成那样的人。”

士兵们的话题逐渐转到立功上，御坂也没打算继续听了。与他们随便聊了几句，她转身往办公楼走去。

武器库的泽村长官吗，御坂知道这个人，她曾经在白井书桌上的文件里见过这个名字，后来当了指挥官也特意去调查过。

泽村从十几年前开始到现在，一直从事武器方面的工作。他在剿灭部队时负责武器的维修与研发，没有公开露过脸，也就没有被暗杀的风险，所以才会安排他到特种部队指导后辈。

但是——这肯定传过头了！

推开办公室的门，御坂把帽子往桌上一放，‘啪’地倒进了座椅。

白井黑子哪有什么杀气，她只有冷气！

稍稍回忆了过去，御坂觉得是在最开始那一两年，白井总是冷冰冰的，后来她偶尔会露出笑容，现在……感觉完全不一样了。

想着想着，茶眸往抽屉看了一眼，刚伸出手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。

来电人是食蜂操祈，不得不接。

“喂？”

“拦截到消息说上面想派你去视察外部的「二十四区」。”食蜂直接说出通话目的。

二十四区是在战后归顺于学园都市的地区，虽然有派人过去治理，但状况很糟糕，这种时候过去……

“他们要派多少人？”

“上面写着让你带领一个小队，”食蜂顿了一下，又问：“你那一个小队多少人啊？”

“三十。”

“之前去的治安官带了三千人也没有改变情况，我想个办法帮你改掉？”

“不，我去。到时你在这多小心点。”回答的同时，御坂调出日历看了一眼。

沉默了一会，食蜂停下翻文件的动作，“你该不会真想把那里治理好吧？”

“那里的人们肯定也不想——”

“打住，我发个东西给你，你看完再说。”

电脑‘嘀嘟’响了一声，食蜂发来了邮件。点开一看是个视频，最开始是灰色的天空，然后是肮脏的河流，河边有无数破烂的帐篷，画面又快速转成街道，人们在自相残杀。

视频是无声的，否则，会有痛苦的哀嚎吧。

“我还是要去。”御坂并没有改变想法。

话说到这份上了，食蜂也没有阻止的理由，开口道：“那好，有能帮上的就来找我吧。”

好久没得到回答，金发少女‘喂’了一声，却听到对方说：“食蜂，你为什么也要加入？”

“啊？加入？我可没有做坏事啊。”食蜂被问得一脸懵。

“你以前不是说‘不做危险的事’吗？而且现在很累吧。”

愣了一会，食蜂想起来了。一年前御坂问自己去不去特种部队，自己的回答是：不去，太危险，而且很累。

“我又不需要上去打仗，我这是用脑子的！又不像你会打架就行，而且我可以把活扔给底下的人干……”

“没事的，我也一样。哪怕最开始是赌气，现在也是真的想要改变。”

憋了一会，食蜂叹了口气，“嗯。”

如果不是热爱这座城市，又怎么会愿意走向危险。

“啊对了，我昨天看到她了哦。”话锋一转，食蜂的语调又变得轻快，“在商场，她还跟我打招呼了。”

“她看上去怎么样？”

“啊？”食蜂没想到御坂会这样问，好一会才回：“看上去还不错？印象中她总是很阴沉来着，昨天有朝我笑诶。你干嘛问这个，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叫我离她远点。”

“就随便问问。”顿了顿，御坂又补：“为了帆风前辈，你是该离她远点。”

“什么？！我明明是个很忠——”

“挂了。”

‘咔哒’挂断电话，办公室恢复了安静。

将手机丢在桌上，御坂走到窗边，这里能够看到训练场，那群士兵依旧在努力地训练。

‘想要变成她那样的人。’谁不是啊，但要说谁最向往成为那样的人，一定会是她御坂美琴。

不管怎么说，她认识白井九年，她看到的比别人多，能感受到的也多。

茶发少女心中又冒出那种念头：白井有改变，会是因为自己吗？

 

敲响大门时，御坂甚至没有想好说辞。

她也说不清为什么，就这样在结束工作后来到熟悉的公寓楼，走到那个自己进出无数次的门前。

然而等了好一会，没有人来开门。少女的心怦怦直跳，心情变得不安，从口袋里掏出曾经的钥匙插进锁孔。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，但转动钥匙，门开了。

抬头一眼看去，客厅只开了暖黄色的弱灯，反倒是走廊那里的光线更强。

往里走了几步，御坂发现那并不是走廊灯的光线，是书房里的。

一瞬间，那些前辈在家中自杀后的画面在脑中蹦了出来，她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些书房，每一步，她都能感觉到心脏在抽痛。

白井黑子拿着手枪站在枪架前。

听到脚步声，她回头看到御坂，但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少女已经冲到她面前，还紧紧握住了她拿枪的那只手腕。

“你不是说不会那样吗？！”

面前的人双眼通红，白井想到二人前几天的对话，很快明白被误会了。

“我不会的，我只是想把它们放上去。”为了提高可信度，她还用另一只手指向地上的大铁箱，里面还有一些武器。

你为什么还需要武器？话没说出口，御坂瞥见书桌上的文件，和以前的那些一模一样。

于是少女松开手，语气还是很差，“你又要去做以前那些事？你缺钱？我可以给你钱，就当是我还你的。”

“桌上那个是佐天给我的介绍信，我没打算去做事，放回武器只是因为稍微有点不习惯。”

白井放好手枪，又说：

“钱也不用，当时是我要带你回家的。”

“当初是我跟在你身后不走！”

御坂这么喊了出来，然后她的声音一下低了下来。

“你后悔了吗？”

走到书房门口的白井停住脚步，回头说道：“没有，我不后悔。”

少女没有说话。

似乎是看出了御坂的情绪，又深知少年人的自尊心，白井转头留下一句‘今天在这里吃晚饭吧’，就走向了客厅。

等御坂走出书房，年长者还在厨房里忙碌。

有一瞬间，少女真的觉得回到了过去，就像在一个普通的上学日，她回家讲学校的趣事，而白井总会耐心听着。

但如果她们以这样的方式到现在，那份喜欢大概就永远不会说出口，这不是御坂想要的。

看到白井把饭菜端上来，御坂又有些恍惚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一餐饭，在部队时总是快速吃完中规中矩的套餐，为了赶去干活。

“在发呆？可以过来吃了。”白井出声提醒。

“嗯。”走到桌边，御坂猛地发现这几道菜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，她偷偷去看白井，但并未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。

不是故意的……那还真是巧啊。

谁都没有开口说话，本以为一餐饭就会这样结束，但御坂发现白井有想去厨房给自己舀汤的意思，便开口道：“我自己会拿。”

“……是啊。” 

走到厨房时，御坂回头看了一眼白井的背影。

小时候白井帮忙舀汤，是因为怕自己够不到，后来自己长大了能够到了，她也还是会给自己舀。

这么说，自己现在算是独当一面了呢——虽然代价有些重。

两人的再次对话已经是饭后，见到御坂走到厨房的白井有些诧异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
“洗碗。”

“你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洗碗。”这么说，白井还是让出了一些位置。

“人是会变的。”

“也对。”

四周一下安静下来，御坂又听白井说：“初春跟我说，最近又有很多叛乱，你记得……保护好自己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

大概是觉得不安心，御坂又加了一句：

“你也一样。”

 

从公寓楼出来，御坂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透着亮光的窗户。

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。

御坂美琴还是很喜欢白井黑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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